独家视频｜被“围观”的陨落：庆阳女孩坠楼事件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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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发生在甘肃省庆阳市一起女孩跳楼的事件，引起了人们的关注。虽然围观的人群早已散去，喧嚣的声浪逐渐退却，但依然留给了我们许多问题需要反思。一场本可以阻止的悲剧为什么会上演？围观者在这一起悲剧里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现场的人们真的如网络上所流传的那么冷漠和充满恶意吗？法治在线记者前往甘肃庆阳，通过对警方、学校、围观者、违法行为人等多方的采访，探寻这起被“围观”的庆阳女孩坠楼事件。

这里是甘肃省庆阳市西峰区一座百货大楼前的广场。2018年6月20日下午三点，一切如常，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然而四十分钟后，却有许多人因为一件事情汇集到了这里。这其中就有辖区派出所的民警刘博。

庆阳市西峰分局南街派出所办案侦破二中队中队长刘博：因为情况比较紧急，我们第一时间先赶到现场。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女孩依依的父亲在朋友圈看到一张照片后，立刻骑上电动车，紧急的奔向这个广场。

依依父亲：微信上看到的，朋友圈里的熟人发的，发的一个图片，不是很清楚，认不出是我女儿，但是看上去就很像的，我一看到那张图片我就就赶紧往那跑，给她打电话她没接。

奔向这座广场的还有接到任务的消防队员们，以及无数的围观群众。女孩依依的父亲甚至被堵在了路口处。

目击者：刚开始人也不是很多，慢慢就是过路的人都看见了，然后就越聚越多，到最后就是两边全部都是人。

现场的围观群众把目光聚集到八楼的一处平台。所有人汇聚于此的原因也正是因为，此刻，一个年轻的女孩正情绪激动的在那处狭小的空间走动。

刘博：站在上面情绪特别激动，并时不时地用脚把那个外沿上的一些小石头往下踢。

这个女孩就是依依，今年19岁，在附近商场做导购。据依依的父亲回忆，中午在家吃过饭依依说要去上班了，可是此刻她却出现在这里。

从地面到八楼，35米的高度，生与死的距离，牵动着许多人的心。民警刘博与几名同事第一时间冲向了八楼。

刘博：我是和她第一个接触的，然后她的抵触情绪是很强烈的，她就一直在说，说她，她见面的时候就是说我谁都不相信，所有人都是骗子。

经过刘博和其他救援人员的安抚劝说，依依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然而一个小时后，16点44分，依依在自己的朋友圈却发了一条具有诀别意味的信息。“一切都结束了”。晚上七点，依依的父亲依然坐在距离她不远的一处房间里，焦急的等待着救援的情况。

依依父亲：结果等着等着不知谁喊了一声，掉下去了，我一下就蒙过去了。

庆阳市公安消防支队西峰区中队中队长许积伟曾经在2017年时救过想要轻生的女孩依依，当她终于抓住依依的手时，以为还会像上次一样救回依依，然而依依却松开了牵着她的手。

当依依松开消防员紧握着她的手，想要挽救她的那只手，她也就选择了挥手告别这个世界。那么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她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宣告和结束自己的悲伤与痛苦呢？

庆阳六中心理辅导教师王娅萍：她就说是，说是她那个胃疼嘛，然后去医院吊瓶回来以后，就到那个她补习老师那个房子里面说要休息一会儿，然后班主任看见了，然后就是进来问了一下，问了一下，然后说是这个补习老师王老师出去了，出去了然后就是说是，这个老师就突然把她抱住亲她脸颊和耳朵。

据王老师回忆，依依说在前一天，也就是2016年9月5日晚上，班主任吴某对她有过猥亵行为，在恐惧中煎熬了一晚之后，第二天一早依依就找到了心理辅导老师。

王娅萍：我说这个事情要跟学校，就是让学校处理。然后就跟她沟通，我说是这个事情要交到政教处，跟段主任沟通，然后她就说是，害怕这个事情被人知道，然后我说，那如果让学校处理的话，肯定是保密到最小范围内，能最好地去解决这个问题，然后她就同意了。

根据日后依依写给庆阳市人民法院的一封控诉状，事发后他希望不再看到吴某，学校相关领导却表示很难有替换的班主任，希望她能够理解学校的难处。并建议她能够转班或者转学。但是校方却表示，他们在得知这一事件后迅速的对吴某做出了处理决定。

庆阳六中校长助理范东新：2016年9月6日下午四点半，召开紧急校长办公会，做出几点决议。重点的，比如说，撤换这个老师的班主任，立即停止班主任任课，也就算是停止待查。第二，让我们的政教主任，立即和家长沟通，做好安抚工作。

对于和家长沟通这一点，校方表示，当时依依坚决不同意通知家长，所以学校尊重了她的意见。

虽然依依和学校对事发后的处理态度出现了两种不同的说法，但一个不争的事实是，依依在事发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据心理辅导教师回忆，事发第二天下午，班主任吴某以道歉的名义来到心理辅导室与依依有过一次单独的对话，也对她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王娅萍：然后就说是吴老师反过来要跟她道歉，就说是让她原谅他，就觉得这个行为很无耻，不能接受这个，然后就说是感觉不能信任人。

然而根据依依父亲的说法，吴某只是打着道歉的名义对依依施加了压力。

依依父亲：据我女儿后来说，那哪是道歉啊，就是一种恐吓和道德绑架，老师跟他说的大概意思就说，你看这个事情，如果张扬出去，我都五十多啦，你年纪轻轻的对你不好那你将来咋办。

根据校方和依依父亲的说法，在遭到吴某猥亵之前，依依并没有如网上所传的早就患有抑郁症。然而就在这次事件之后，据依依的父亲介绍，由于女儿的精神状况不好，无法在学校学习，学校通知她把依依接回了家中，带她去医院看病。

依依父亲：事情发生以后，她整晚整晚睡不着，晚上睡觉会一下子惊醒的喊，我就坐在她门口的客厅上，听见她喊，我跑进去一看，就在床上哆嗦呢。

依依高三的上半学期，就在看病和断断续续的上学中度过了。

认为在学校没有找到应有的公道，依依和他的父亲转而选择诉诸法律，然而检察院的一纸不起诉书却让她更加的沮丧。

一开始，依依的父亲并不知道女儿在学校好好的上学，怎么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直到事发很长一段时间后，女儿才和他吐露了自己的秘密。

依依父亲：他感觉到我可能决心带他检查去，他才跟我讲 爸爸我跟你讲件事情，你别生气，你也不敢冲动，我说那好爸爸答应你，他先开始就是哭，哭的哆嗦的话也说不出来。那种状况我作为父母，我看到真的很心疼。

按照依依父亲的说法，在得知此事后他曾经到学校和教育局进行过沟通，但是都没有结果，于是报警。2017年5月，庆阳市公安局西峰分局认为吴某的行为构成猥亵，做出了对吴某行政拘留10天的处罚决定。在此之后，校方也对吴某采取了处罚措施。

庆阳六中校长助理范东新：由于公安机关在5月3日做出了行政拘留这个处罚以后，我们学校立即就研究了处理意见，上报我们主管部门，市教育局。教育局在7月23日作出决定，给这个老师专业技术职务降一级的处分。也就是专业技术的七级，降为八级。就是降等，从高级教师，变成中级教师了。然后调离教学岗位，我们就把他安排为我们总务后勤工作人员。

然而，一直在外求医的依依却并不知道学校对于吴某进一步的处理决定。当时正值高考季，本来应该与同学们一起冲刺高考的依依，却没有心力再拾起书本。而就在2017年的五月，依依却突然返回了学校，她没有进到教室，却出现在了天台上。

范东新：直到5月24日下午放学期间，他进入我们校园。最后出现在我们的医护教学楼五楼的楼道护栏上，坐在护栏上面，一手抱着水泥石柱，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我们的老师，学生，发现这是一个险情，立即报警。公安机关，消防队过来，通过疏导，劝解，没有造成什么后果。

依依的父亲闻讯赶来，将女儿接回家中。2017年6月，依依来到北京，经北京安定医院出具的诊断证明，诊断她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而根据依依父亲的说法，在这两年中，依依轻生的次数不下十次，远多于警方公布的那四次。在依依父亲看来，女儿的心结就来自于吴某。

依依父亲：结果我女儿看到这个结果，我现在进入不了学习状态，我上不了学，我上十几年学了，现在学习中断了，高考参加不了了，完了他（拘留）十天，就准备结束了吗，她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完了我就跟她说，那爸爸继续给你伸张，我就向区检察院申诉。

依依的父亲认为当时公安局对吴某的处罚不当，向西峰区人民检察院进行申诉。2018年3月，西峰区人民检察院对吴某涉嫌强制猥亵案件作出不起诉的决定，检察院认为吴某的情节显著轻微，不构成犯罪。2018年5月，庆阳市人民检察院决定：维持西峰区人民检察院对吴某不起诉的决定。此时，又是一年的高考季。

依依父亲：2018年高考季对他来说是很重的负担，加上她刚好看到了市检察院不起诉的决定，那个对她来说，让她很绝望的，是让他很绝望。

19岁的少女依依，在两年中遭遇了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打击，并因此没有像同学们一样走入大学校园，在经历了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后，她从楼上跳下，结束了自己宝贵的生命，就在家人和救援人员惋惜的时候，在事发现场的围观群众，却呈现出了众生百态。

据参与救援的民警刘博回忆，在八楼的三个多小时里，依依的情绪波动很大，并且站立在平台上，如果稍有不慎就会出现危险情况，经过民警刘博的安抚，依依的情绪逐渐平静了一些，并坐在了平台上。这让他和现场许多围观的群众长舒了一口气。

刘博：她从站着坐下来，坐下来靠后的时候，大家的话都是鼓掌，然后就是很好的一些正面的一些那个，我就跟姑娘说，我说看还是好人多，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坏人，好人多，然后她那时候是平复的，然后像这种，大的这种，就是比较大的这种波动，就是下面大的这种声响的话。

据当时在现场围观的一位群众回忆，她看到女孩在八楼平台上待了三个多小时，她当时想女孩一定是遇到了难题。

目击者：我就感觉是不是那女孩有什么事，有什么想不开不公平，其实她站在那上面感觉不是很想跳，因为站了那么久了，我就感觉她是不是说想要个说法，就是有人去关注这个事，给她一个说法。

晚上七点十五分，当女孩依依松开消防员的手与世界告别时，在消防员撕心裂肺的喊叫中，在救援民警痛哭时，围观群众也发出惊讶的声音并为之惋惜。

目击者：我刚到这个中间的时候，他刚好跳的那个瞬间，大家肯定就，啊，大声一叫嘛，很惊讶，跳下来了。

围观者：到七点多的时候就发现朋友圈有掉下来的视频，就疯传了，而且每个人发的话都是那一截，掉下来那一截，特别的残忍。真的是那么好那么年轻的女孩子，真的想不通。

在现场以及通过网络得知女生跳楼的群众中，有为了女孩安危而揪心的人，也有猜测女孩遇到困难的人，还有为女孩生命逝去而惋惜的人。然而通过网络上的直播平台，可以了解到，在围观群众中存在着一些恶意起哄的人。同样，在网上围观的群众中也存在着起哄的现象。在违法行为人白某所在的一个微信群中，当有人转发了现场的视频后，就有人在下面发表了不当的言论。

违法行为人白某：有些人发视频，然后接着有些人就发那些话，我就觉得，因为我也不知道情况，听他们说是一个，那个女孩子就说是跟男朋友分手了还是怎么的要跳楼，就觉得挺不值得的，我就是觉得这种事情就说是你最起码的话，你不应该这样做，就觉得反正就是，就是不好说了两句特别不好的话。

庆阳市公安局西峰分局政委肖建军：这个视频是别人发过来的，并且（白某）在后面发了一些不良的信息，然后这个微信群友转发大概有一千次左右，还有评论大概有六七百条。

白某因寻衅滋事被警方处以行政拘留五日的处罚。

肖建军：还有一位叫，还有一位白某灵他把这个网络上发来的现场的视频发到快手软件上，然后又说了一些不良的言论，最后我们也对他进行行政处罚。

除了有发表不当言论的围观者，在6月20日事发当天，有两人是因为妨碍执行职务被警方带走。

违法行为人陈某：当时执法的几个民警过来就是疏散了群众，我当时也喝了酒了，可能是在后面一直疏散人群的人，可能后面碰上我了，我当时也喝了酒了，可能脾气也不好，态度也不怎么好，最后过来几个民警就劝我，当时我态度也不怎么好，就发生了冲突，就是语言上发生了冲突。

肖建军：当天在救援现场有朱某、陈某在现场辱骂谩骂执勤民警，在现场有大喊大叫干扰救援，在带离过程中用脚蹬踏车门，我们对陈某和朱某，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法，对朱某处以行政拘留5日，对陈某行政拘留7日的处罚。

根据警方介绍， 截止到2018年6月26日，共有四名在网络以及现场的围观群众，因阻碍执行职务或者发布不当言论等行为，分别被警方以寻衅滋事、阻碍执行职务等处以行政拘留处罚。

肖建军：现在我们还在进一步排查在网上发布不良信息，误导公众的这些人，对他们再进一步进行调查，如果调查清楚还会依法进行处理的。

6月20日，19岁的女孩依依以跳楼的方式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这本是一个让人十分痛心的悲剧，但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依依跳楼之前，竟然有这样一些人，在现场起哄，甚至怂恿她跳楼，在法律专家看来，现场冷漠看客的这些不当行为不仅触碰了道德底线，而且还涉嫌违法。

北京师范大学中国刑法研究所副所长彭新林：这种起哄，这种怂恿她跳楼，这种行为首先是道义上能予以谴责的，同时他也是触犯了法律。一般情况之下是不作为犯罪处理的，但是还是应当给予相关的治安管理处罚。

中国政法大学传播法研究中心副主任朱巍：按照现在的治安处罚法的相关规定的话，这是一个寻衅滋事的行为，因为它以损害别人权益生命权为代价，去发泄自己的这种所谓的快感。

专家表示，参照治安处罚法的相关规定，这样的寻衅滋事行为可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情节较重的，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一千元以下罚款。而除了在现场起哄怂恿之外，个别人还将现场拍摄的画面发布到了网络上，造成了更大的影响，法律专家指出，这样的行为同样涉嫌违法，而且还可能面临刑事和民事的双重法律后果。

朱巍：把这个事件发到了互联网上，而且很多人在网上进行围观，让这个本身对当事人也好，对受害人的家属造成巨大伤害的事件，通过互联网去传播，这个可能就要上升到一个叫寻衅滋事罪的这么一个范畴。

彭新林：第一方面它首先是个违法行为，是违法行为，应当给法律的制裁，同时因为它跟被害人和他的家属带来了这种身心的和精神上面的一些损害，然后有的可能是甚至导致一些这种网络暴力行为，那么这种情况之下，他其实是要承担一个侵权责任的。

目前，在这起案件中，已有多名违法人员已经被警方调查处理，对此专家表示，警方的做法十分必要，是一堂及时的法治公开课。

彭新林：公安机关对这些相关涉案人员的处理，其实就是传达了一种比较强烈的信号。然后对于这种漠视生命，特别是挑战道德和法律底线的行为，还不仅是道义上应当给予谴责，有时候是需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朱巍：我觉得警方的执法行为，不仅体现了法律的问题，而且是体现了一个价值观的问题，是用法律执法作为手段，去把正确的价值观回归于社会。

而除此之外，专家也指出，根据互联网管理的法律法规，涉事的网络平台有责任和义务将上传的不当视频和言论进行及时删除，否则也可能涉嫌侵权违法。

彭新林：相关的互联网的一些法律法规，已经对平台它提出了很多的义务和要求，这个特别是对于这种互联网直播的话，那按照现行的法律法规是应当是先审后发的这么一个管理规定。特别是在有关方面提出了这种要求删除这种有害信息的时候，你还不删除的话，一旦损害范围扩大，你网络服务提供平台是应当承担损害赔偿责任的。

据快手公司回应，事发当天，快手直播平台就已经将相关视频进行了屏蔽和删除处理，随后又对发布了这些不良视频和评论的12个账号追加了永久封禁的处罚，专家表示，平台内的这些处罚也十分必要。

朱巍：平台自己要做出一个处罚的信号，比如说给他们封号，比如说列入黑名单，因为他们为了追求自己点击量，把别人的生死不顾，去围观去要求别人去评论，这样人的做法本身就是个违法行为，有这样的话，可能以后网民再发现这类的事情的时候，网民知道自己底线在哪儿。

同时专家还表示，通过这样一堂法治公开课，社会公众也应该懂得，在围观时应该如何约束自己的行为。

彭新林：无论是这个线下的围观，还是网上的围观，我觉得它首先呢是有一个底线，就是你这种表达诉求或者说表达你这种观点和看法，还是应当在法治的轨道上，应当通过这种理性合法的方式来表达你的诉求，去表达你的意见。

对于依依跳楼自杀的原因，家属表示与依依曾被班主任吴某猥亵有关，虽然在猥亵案件发生后，依依和父亲进行了报案和申诉，但他们始终没有得到一个满意的结论，那么猥亵究竟是一种怎么的违法行为，我国法律对此又是如何规定的呢？

专家表示，按照我国现行法律规定，根据猥亵行为情节的严重程度，我国《治安管理处罚法》和《刑法》都可以进行处罚。

朱巍：要看他的具体情节，还要看他引发的后果，并且要看被侵犯人的身份。

按照我国刑法规定：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强制猥亵他人或者侮辱妇女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聚众或者在公共场所当众犯前款罪的，或者有其他恶劣情节的，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猥亵儿童的，依照前两款的规定从重处罚。

同时，我国治安管理处罚法规定：猥亵他人的，或者在公共场所故意裸露身体，情节恶劣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猥亵智力残疾人、精神病人、不满十四周岁的人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

朱巍：刑法的处刑还是比较高的，五年以下，严重的那可能五年以上有期徒刑。但是，猥亵还有一种，还没有上升到这种刑事法律犯罪的领域，也就是治安处罚法中对这种猥亵行为有具体的规定，对猥亵行为如果触犯的话，那要承担一个拘留、行政拘留和罚款的这么一个责任，所以你可以发现，他不构成犯罪的，那么用行政处罚的方式。构成犯罪的，直接上升，顶格上升到刑事犯罪的领域中，所以一个行为可能产生不同的法律后果。

专家表示，最终如何适用法律要根据案件具体的情节来确定，而就本案中班主任吴某对依依实施的猥亵行为来看，专家认为具有多个特殊情节。

朱巍：第一个方面，是作为教师，他用强制，这种强制不一定是暴力的手段，有可能是指导的学生，自己带的学生，用这种非暴力的手段去强制一个在自己控制之下的一个女生，这种情况下出现的猥亵行为，因为特殊职务的关系，我觉得应当是一个情节加重的这么一个考虑情节。另外一个，据媒体报道，这个事件出来之后，被害人实际因此患上了比较严重的精神性的疾病，这个实际也是一个应该考虑的加重的这么一个情节。

据了解，当年猥亵行为发生后，依依和父亲最终选择了报警，之后吴某被公安机关处以了十日拘留，由于对处罚不服，随后他们向检察院提起了申诉，但当地市区两级检察院均作出了不起诉决定。

彭新林：检察机关作的，其实这是一个法定不起诉的处理。就是认为他的行为不构成犯罪，认为他的情节显著轻微，危害不大，不认为是不犯罪，不需要追究刑事责任，所以呢做出的是一个法定不起诉。

就在依依以跳楼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生命的几天后，2018年6月27日，依依的父亲接到甘肃省人民检察院的通知，决定对他的申诉，也就是吴某涉嫌猥亵一案进行受理。

依依父亲：昨天下午，省检察院给我打过电话，说是他们正是受理了，并且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们也知道了，并且很对不起，我们会尽快进入处理程序的。

而除此之外，2018年6月26日，庆阳市教育局也对吴某作出了进一步的处理决定，取消吴某的教师资格。

庆阳市教育局副县级督学马克锋：我们教育局于2018年6月26日再次召开党委会议，研究决定对吴取消教师资格 调出教育系统的处分决定。

而在此之前，学校和教育主管部门也曾多次对吴某进行处理，从调岗到行政降级，再到日前作出的取消其教师资格，用去了一年多的时间，对此专家表示，从更好地保护在校学生角度出发，教育系统应该对教师的这类行为一票否决，及时将其清理出教师队伍。

朱巍：对那些潜在的犯罪者，我觉得也是一个震慑，他们明白哪些行为不能做，后果是什么，他们会权衡利弊，我觉得会阻却他们的犯罪，会保护这些人，会保护这些孩子们。

彭新林：向社会上传达一种意识，这个对老师的要求，我觉得还是，就是说要遵守师德的底线和标准，遵守师德底线和标准，应该实行一票否决制，一票否决。教师对学生实施的这些个猥亵等性侵犯行为，对这个小孩一生的成长都会产生这种，带来极大的创伤，甚至会影响到以后的人生的道路。这个危害其实很明显的，不仅是需要我们学校，当然也需要我们整个社会去共同的关注，去共同去推动，去共同重视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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